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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留下的我們,該怎麼辦:自殺者遺族的沉痛
文/ 劉依函 諮商心理師 臺灣自殺率2001年始達到每10萬人中11.7人,此後未曾低於全球平均。隨著疫情影響,提高了人們產生的情緒困擾或相關疾病,如恐慌症、憂鬱症、焦慮症等,從而增加自殺憾事發生的風險。 對於自殺議題的關注,常常僅停留在自殺者身上,僅作為研究統計數字,或成為媒體聳動標題下的事件,然而,在每個自殺事件的背後,還有更多被遺忘的「倖存者」,甚至可能被作為指責或成為自殺憾事下的代罪羔羊─自殺者遺族,他們猶如無聲的影子,被烙下永遠的印記。 「我以為,我可以救得了你」、「如果我多關心你…」「如果我再做些甚麼,是不是你就不會死了…」、「為什麼我沒辦法阻止你…」等的想法反覆出現,自責、內疚,且不斷想找尋發生的原因。亦伴隨著一種被丟下的感覺,反覆產生疑問,「為什麼你沒有想到我,是什麼讓你做了這個選擇?」、「是不是我說了甚麼話把你推開了」;這是面對自殺事件下自殺遺族可能出現的無限迴圈,自責、自我懷疑、心疼、痛苦…等;這份巨大的悲傷令人難以承受。 自殺的發生,往往不僅有唯一的答案,又或者我們永遠找不到答案。在自殺事件裡,痛苦的不只是逝者,那些被留下的人同樣也是受傷的靈魂,需要承擔的傷痛與創傷經驗難以言喻;尤其自殺者遺族的失落悲傷具有特殊性,帶有更多震驚、無法相信、憤怒、恐懼、污名感、以及困惑(Jordan & McIntosh, 2011)。 正因為自殺遺族的複雜性悲傷,我們需要處理的不僅是對事件本身的創傷反應,亦伴隨面對逝者離開的失落,面對事件發生所受到衝擊,人生彷彿被解構,有時甚至危及自我的存在價值,這亦使部分遺族容易產生自殺意念或行為,如何走過,不像教科書有標準答案,這份悲傷過於沉重;面對情緒的發生,我們能嘗試做的是接納、理解及更多的允許。 允許悲傷 適度表達與宣洩這份悲傷,很難受,可以哭泣、可以訴說、可以好好悲傷,允許自己與這份悲傷共處,面對分離、失去,感受所產生的每一種情緒,允許這些情緒的發生,不評價這些情緒,所有的情緒都是可以的。 允許想念 面對無法改變的結果,思念逝者很正常,這份想念提醒著我們體會這份失去,很痛、難以承受,但如同《我是遺物整理師》中曾提到:「眼睛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只要你記得,就永遠不會消失。」,他曾經在我們生命中所留下的美好都是真實的,這份與逝者的連結仍續存。 允許保持連結 面對事件打擊,可能讓我們誰也不想見,這段時間裡我們確實需要空間,但仍允許給予自己悲傷以外的生活,包含與他人的連結,允許自己選擇合適自在的相處方式。 尋求專業協助 如果這份悲傷仍久久無法調適,影響到了日常生活作息,務必尋求專業協助,允許自己透過心理治療梳理內在憤怒、悲傷、自責或內疚等複雜情緒,修復可能的創傷反應及失落感受。 修復的路途或許漫長,充滿荊棘,每個自殺遺族都在不同程度的悲傷裡走著,你可以悲傷、可以不捨、可以心疼、可以想念,慢一點也沒關係,還是好不了也沒關係;我想讓你知道,你不是一個人孤單的面對這份傷痛,願這些文字也能帶給你一些力量往下走。
- 睡眠的關鍵密碼—褪黑激素於睡眠中的作用機轉與臨床應用
褪黑激素(metatonin)是一種由人體自行製造的荷爾蒙,它在人體晝夜週期或是睡眠-清醒週期的調節上扮演了重要角色。在自然界中,動物和植物內皆有褪黑激素的存在。 褪黑激素同時被稱為「黑暗荷爾蒙」,其主要成分為色胺酸(tryptophan,一種必需胺基酸,是人體不可或缺的物質,同時也是血清素的主要成分),由大腦的松果體(pineal gland)分泌,由位於大腦下視丘(hypothalamus)的視交叉上核(suprachiasmatic nucleus (SCN) )所調節,並受光線影響。一般來說,在睡前幾個小時褪黑激素水平會緩慢升高,為身體進入休息和其他夜間生理活動做好準備。當處在黑暗環境中,視交叉上核通知松果體開始分泌更多褪黑激素,進而向身體發出睡眠信號,在睡眠期間(凌晨2點至4點之間)達到高峰;而當眼睛感受到有光線的進來時,松果體便會減少褪黑激素產生,並發出清醒的信號。 資料來源:Jet lag syndrome: circadian organization,pathophysiology, and management strategies. Nature and Science of Sleep 2010:2 187–198. 自古以來人們依照日月交替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而,時至今日,隨著時代演變及科技發展,電燈、電視、電腦、手機、平板等高科技產品使用量漸增,導致越來越多光線即使太陽下山也存在於我們生活周遭,造成生理時鐘紊亂,使得有些人產生睡眠障礙,而其部分原因即與褪黑激素分泌不足有關。 年紀亦會決定褪黑激素分泌量的多寡。隨著年紀增長,松果體細胞數量逐漸減少,造成褪黑激素分泌量下降,進而影響到生理週期。研究顯示,65歲以上多達40%的人抱怨睡眠問題,12%-25%的人有持續性失眠,超過三分之一的年長者都有困難維持睡眠、半夜清醒次數變多的經驗,導致睡眠品質下降。據統計,服用安眠藥或者其他使用幫助睡眠方式的年長者比例佔14%。 資料來源:Assessment of the Potential Role of Tryptophan as the Precursor of Serotonin and Melatonin for the Aged Sleep-wake Cycle and Immune Function: Streptopelia Risoria as a Model Int J Tryptophan Res. 2009; 2: 23–36. 目前大部分的研究是指出褪黑激素能縮短入睡的時間,適當的使用褪黑激素能改善原發性睡眠障礙,例如縮短入睡的時間、增加整體睡眠時間及改善睡眠品質,但也有一些統合性研究的結果也顯示相較於其它藥物治療,褪黑激素助眠的效果並不顯著。不過在副作用方面,褪黑激素似乎有較少的副作用,且不易產生耐受性(不會因為一段時間的連續服用而降低助眠效果)。 誰適合使用褪黑激素來助眠呢? 時差引起失眠(jet lag) 基於前述的作用機轉,褪黑激素很適合拿來調整旅行所帶來的時差,也就是旅行者的「生理時鐘」與目的地的當地時間不一致。研究指出,於目的地的就寢時間補充褪黑激素,能有效調整時差並改善因此導致的失眠。由於服用褪黑激素是以產生濃度高峰來啟動入睡的開關,所以只能用在「提早入睡時間」,亦即只能在「往東」旅行時使用(例如:從台灣去夏威夷、美國西岸... )。至於服用劑量,研究顯示補充0.5毫克與補充5毫克效果差不多,但增加劑量入睡較快且睡得較好。 反之,若是往西旅行所致的時差(例如從台灣飛往歐洲),意即就寢的時段延後,但自然產生的褪黑激素仍照台灣時間分泌,此時絕對不能再服用褪黑激素!必須改用「照光」來延遲睡意出現! 此外,研究也指出褪黑激素可有效改善輪班工人的睡眠或緩解時差。 原發性睡眠障礙的年長者 褪黑激素的助眠效果對於不同年齡層,是有差別的。對於自身性分泌量較少的族群效果較為明顯,例如55歲以上的長輩。事實上,隨著年紀的增長,褪黑激素的分泌量會隨之衰。減研究顯示,對於沒有合併憂鬱、焦慮等其他身心精神疾患(原發性睡眠障礙)的年長者,每天服用2毫克緩釋型褪黑激素能改善睡眠品質。 其他可能的應用 由於在美國對兒童青少年的的臨床使用經驗較豐富,也有一些小規模的研究提出了有趣的觀點。例如:注意力缺陷/過動障礙 (ADHD) 兒童的褪黑激素釋放延遲,而一些自閉症兒童在一天中的錯誤時間釋放褪黑激素。最近的一項研究還發現褪黑激素可能可以減少ADHD兒童的入睡延遲。 另外,美國神經學會也針對自閉症兒童的睡眠障礙提供一項指南建議:如果行為方法沒有辦法改善,且已經排除其他藥物對睡眠造成的干擾,則可以考慮讓自閉症兒童服用褪黑激素。 褪黑激素補充劑使用的風險與臨床建議 儘管目前的主流研究已經慢慢確立了褪黑激素的適用對象,且大部分國家是將褪黑激素列為處方藥來給予管制,但由於在美國對褪黑激素的管理很寬鬆,以至於非常多美國的兒童青年會服用非處方的褪黑激素補充劑,甚至兒科醫師也會經驗性的推薦或是處方了褪黑激素給小孩子。研究數據還顯示,越來越多的成年人使用大於5毫克的劑量,這種服用方式所致的血清褪黑激素濃度的提高程度,已遠遠超過典型的夜間峰值濃度! 已經有一些研究對這些非處方(OTC) 產品的品管及含量提出了擔憂。一項對加拿大安大略省銷售的非處方褪黑激素補充劑的研究發現,褪黑激素的含量比某些產品中標示的標籤高出478%,並且不同批次之間的含量有很大的差異。事實上,我們也發現有越來越多台灣人會自行上網購買美國的褪黑激素補充劑,或是委託親友從美國帶回來。帶著這些產品來我診間詢問使用問題的病人真的很多,氾濫且不適當的使用褪黑激素的現象委實令人擔憂。 目前台灣已經有廠商代理了純化且品質良好的藥物等級褪黑激素,本診所也已經引進該品項(無健保給付,需自費)。對於適合褪黑激素使用的個案,我也會提供相關的資訊及使用建議。希望大家能夠審慎看待保健食品及營養製劑的使用,使用前最好還是來診向胡醫師諮詢唷!
- 相愛難、孩子相處更難: 用溝通共識取代設立規範的親子溝通
文/ 劉依函 諮商心理師 「爸、媽,不要再說你懂我!」、「不要再說你是為我好!」、「為什麼你們不願意聽我說?!」…孩子吶喊著。與孩子的相處,你是否曾感到無能為力、百感交集、內心又千瘡百孔的複雜感受?尤其,家中育有一個以上的孩子,你會發現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個性,教養方式須想方設法以因應百變的孩子,卻沒有一套教養準則,必須從相處中慢慢找到「因材施教」及屬於彼此的相處方式。 電影《少年的你》劇中曾提到:「從來沒有一節課,教會我們如何變成大人」;當我與兒童、青少年工作時,我感受他們因父母心裡受傷的疤痕,失落的眼神與蜷曲的身體表達著他們的失望;然而,我與成人工作時,也感受他們曾因為父母而受傷長成大人的模樣,他們進入關係、走入婚姻、養兒育女,卻被期待必須即刻學會成為父母?當來談者因為親職教養問題困擾前來尋求協助時,我最常聽見的是「我絕不要像我媽媽/爸爸那樣!」、「我不知道能怎麼做?我很害怕…我覺得我越來越像我的媽媽/爸爸…。」,成為父母的過程中,或許在挫折與不安中逐漸長成,同時也與自己成長過程中與父母關係間受傷的自己共處與修復。 如果你不知道如何理解孩子,如何拿捏相處距離,僅是設立一條又一條的「教條」,那麼或許我們可以試著從以下的分享中找尋平衡的可能性: 一、理解自己的感受 身為父母或許都有理智線斷裂的經驗,吼著:「再哭就不要你了!」、「我真後悔生下你!」、「為什麼你每次都…。」,而在理智恢復後,可能又陷入某種自責中,內疚著讓孩子心裡受傷了;的確,我們需要留意言語中的指責與可能帶給孩子的焦慮感受,然而,在好好說話之前,我們可以先學習理解現在的感覺是什麼?例如看著家中散落的玩具,而感到煩躁、生氣,接著可以思考「我需要甚麼?」,好好說話的基礎需先理解自己的感覺與需要;從「為什麼你每次都不收玩具…?」調整為「我需要你記得將玩具收好!」。 二、練習跳脫「成功父母」的想像 幼時或許我們也曾經驗對父母的失望、受傷與渴望,源自於我們內在有理想父母的想像,期待他們能成為完美的父母,而當我們成為父母時,亦認為必須成為正確、完美的父母;然而,我認為,沒有完美、成功的父母,我們能做的是成為「足夠好」的父母,「足夠好」就好。 三、真正的溝通是「聽」出來的 我們常以我們的立場以為理解孩子,卻剝奪讓孩子充分表達的機會,傳統的文化下亦營造某種「孩子有耳無嘴」的氛圍,彷彿孩子沒有表達的權力,只能順從、聽話,長期下來除了使孩子失去獨立思考及為自己負責的能力外,亦可能造成孩子不再願意與父母溝通的僵局;我們需要停下來,好好傾聽。 四、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不一樣不代表需要爭得輸贏,孩子與父母皆是獨立個體,在理解孩子內在感受與想法後,我們需要練習好好回應,倘若我們與孩子擁有不同意見時,可以表達我們的考量,而非僅是禁止、限制,真正理解與尊重,找到彼此都能接受的結論,別忘了,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留意避免陷入支配與控制,他/她可以擁有自己的主見及選擇;我們要做的是協助與孩子共同合作與討論。
- 單身,意味著一個人生活,也可以很美好
文/ 劉依函 諮商心理師 生而為人,我們追尋著甚麼? 在電影解憂雜貨店裡,老爺爺這麼回應:「…地圖是白紙當然很傷腦筋,任何人都會不知所措。但是,不妨換另一個角度思考,正因為是白紙,所以可以畫任何地圖,一切都掌握在你自己手上。你很自由,充滿了無限可能。這是很棒的事。我衷心祈禱你可以相信自己,無悔地燃燒自己的人生。」,關於存在的任務—便是尋找自己,而當我們在關係中載浮載沉,時而愉快、時而悲傷、時而糾結,在關係裡破繭而出的是,你看見一個人的美好。那份美好,是你看見了你自己,開始為自己重新整理,整理著自己的喜好、自己的需求、自己的渴望,你重啟的是你與自己的對話,你與自己的旅程。 是單身也不是單身 破繭而出的你,開始思考著自己真正想要的、需要的、喜歡的、討厭的,於是你學習成為單身,學習一個人生活,學習與自己共處,學習享受寂寞,也思考著在關係裡如何長出自己,如同破繭而出成為翩翩飛舞的蝴蝶,你摸索著你是誰,你品嘗自由,體會著和自己在一起的這段單身生活,你由內而外的美麗。儘管,仍帶著對關係結束的哀悼與脆弱。 你開始可以完全的支配自己的生活時間,你可以允許自己晚點睡,雖然懷念著有人互道晚安的夜晚,但你也允許自己懷念,並學會和自己說晚安;你可以自由選擇參與有興趣的各種活動,即使你思念著有人與你一起分享,但你允許自己思念,並學習著享受一個人的時光,可以自由自在地關照自己的需求;你可以成為你自己,傾聽只有屬於自己的渴望,你學習與自己的渴望共處,你學會欣賞自己;你可以脆弱,可以在失落的時候就這樣一個人看場電影、聽首音樂,學習與情緒共處,釋放此時此刻你的需要;嗯,一個人真的可以很美好。 於是,你允許自己哀悼關係的逝去,同時,你也允許自己跟隨著自己的步調,即使需要停下來。關係的逝去,需要時間,你與自己相處也需要適應,它也許沒那麼快,它也許沒那麼輕鬆,我們允許自己感到難受,我們也學習在脆弱中接納自己的步調,慢慢找回與自己自在相處。 一個人生活 也許,你從未想過,一個人生活,也可以很美好,當你從一段關係中離開,你沉浸在哀悼裡,描述著你的不捨,你以為你的世界會崩塌,你拼湊著關係裡的碎片,但是,在結束關係後,成為單身的此時此刻,你允許自己好好地為關係哀悼,同時你開始有更多的時間整理,並與自己對話,你看見更多你對關係的訴求,你知道這些感受既真實又重要,於是你可以給自己更多的自由與允許,任性又勇敢地來一場單身旅行,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在旅行中重視自己,不再總是想著另一個人,想著要買些甚麼給他,你只要關注你自己,你要的、你喜歡的以及吸引你的屬於這個世界的美好。 成為單身的你,看見自己、成為自己,你體會過對自己坦誠的暢快,倘若重新進入關係,你將更清楚在關係中保有自己的重要,你學會在關係中發聲,在關係中也同樣重視自己的渴望,你會在一個人與兩個人時保持一致,因為那就是你,那個在單身時光裡陪你走過的自己,你會珍惜並疼愛著不論是甚麼樣貌、甚麼時候的自己,單身帶給你的美好,便是你走過尋找自己的旅途,然後,找到自己。 關於「找到自己」的旅程,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時區,有的人需要經歷好幾次的失去,有的人因為失去感到害怕而不敢嘗試,有的人很快的再度投入一段關係,有的人會歷經好幾次的反反覆覆,不論你的時區屬於甚麼樣的階段,你所經歷的每一次,都將讓你更認識自己、更理解自己、更懂得表達自己,並且理解學習與自己獨處是重要的,懂得重視自己的感受,並接納自己的脆弱與勇敢,因為,那都是你真實的感覺。 單身的美好,你好好地體會過了嗎?對你而言單身的意義又是甚麼呢?
- 成癮不是一種選擇,而是迴避傷痛的一種方式
劉依函 諮商心理師 甚麼是成癮? 成癮,像是一種失去控制的渴望,而這份渴望來自趨樂避苦。面對痛苦,我們彷彿得做些甚麼,讓這份痛苦被擱置、淡忘,於是可能出現網路成癮、性成癮、毒癮、菸癮、賭癮,以及「酒癮」等。我曾因為專題報告參與觀察臺灣戒酒無名會,它又稱為AA(Alcoholics Anonymous),1935年成立於美國,25年前引進台灣,成員皆為酒癮者,對外保持個人匿名,因而稱為「無名會」,它是一種不包含專業人士的自助團體,我因此知道「酒癮患者」這一專有名詞,而在《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The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DSM-5)則定義為酒精使用疾患。 面對成癮行為,有些時候成癮者也感到無力、失控,甚至自我批判為失敗者,或許這些標籤亦來自外在環境所賦予,他們像是被世界遺忘的人們,在成癮的世界裡逃避與麻痺,感受到的痛苦、無力、悲傷、失望……已強烈到無法承受,彷彿透過酒精才能找到平衡。然而,大多數人們面對成癮者,常以批判、指責或懲罰方式對待,誤解成癮是他們做出的選擇,事實上,是不得不的無能為力,我相信,沒有人會「選擇」當癮君子。 成癮行為可能源自傷痛 很多人會問「為什麼成癮?」、「為什麼無法控制?」、「為什麼改不了?」,面對成癮患者,我想問「是甚麼讓你感到痛苦?」,那感覺像是在情緒產生的糾結裡,我只能透過這個方式讓自己假裝快樂或真正允許悲傷。溫哥華馬泰醫生曾提及所有的成癮都跟創傷(trauma)有關,關鍵是如何找到是什麼創傷引發的;也就是說,每一種情緒或行為背後,隱藏著我們無法面對和難以處理的感受,我們要嘗試做的不是質問為什麼,不是指責做不到,而是找到這份難以下嚥的感受,找到隱藏內心深處的鑰匙。 面對成癮患者,我們要做的不是以懲罰方式控制成癮行為,而是理解成癮行為背後所承載的情緒感受,也許是醜陋又難以啟齒的傷痛,成癮行為像隱藏傷痛的保護膜,假裝沒事、假裝堅強,一種不想被看穿的脆弱,如同我接觸過的成癮患者,面對現實生活中的孤單、無力,面對曾經遭受情感背叛、性侵、家暴等,每個人面對不同的傷痛因應方式也不同,有的人因此染上毒癮,有的人因此沉迷網路遊戲,有的人因此仰賴菸頭,有的人因此酒精成癮,不論甚麼樣的成癮行為,都因為可以讓他躲避痛苦,逃離現實,可以暫時感受到快樂,暫時感受活著的感覺,酒癮也是。而電視劇、電影中,經常出現的對話「我失戀了,陪我喝酒」,這是社會文化框架下,面對傷痛與飲酒的連結,因此,成癮行為的開始或許亦是社會文化的產物,社會亦需共同承擔責任。 找出傷痛根源,處理並接納 「我只有在喝酒時感覺是清醒的」、「我感覺沒有人能理解我」一位酒癮患者說,我理解在成癮行為背後隱藏的是那份無法承受的痛苦,透過成癮行為才能碰觸內在感受,或許我們開始學習如何面對痛苦根源並做出反應,成癮患者若能接觸傷痛根源並處理它,而成癮患者的家屬亦能同理、理解成癮行為,不是苛刻與排斥,我們將有更大的力量自助與助人,「成癮不是一種選擇,而是一種迴避傷痛的方式」,傷痛依舊存在,那麼我們可以怎麼做呢? 一、病識感 病識感是我們對自身狀態的知覺能力,過去對於成癮行為容易歸咎於當事人本身的自制力不夠、堅持度不足…等,然而,現在我們知道成癮問題是一種疾患,也就是說,面對酒癮患者,不論是患者本身,或是來自身旁的人所察覺,病識感都成為開啟治療的關鍵,我們唯有正視成癮的失控感與無助,承認自己或感知他人需要協助的事實,並透過專業的心理治療協助,例如戒癮門診、認知行為心理治療等,首先致使成癮行為趨緩,恢復穩定並能透過心理治療開始有意識的進行認知行為練習。 二、揭開瘡疤 「我找不到意義,我想走向毀滅」一位酒癮患者曾這麼告訴我,很多時候成癮的開始來自無望感,因為絕望而自我毀滅,內在感受可能是自責、愧疚、憤怒、無助、孤單,這份痛苦難以承受,彷彿生命就停在那一刻。「停在哪個時刻呢?」我說,於是迎來突然的潰堤,「我一直避開想起這件事,但我清楚記得那一天所有的對話,所有的一切…」酒癮患者一邊說著一邊掉淚。這份痛苦,第一次被打開,它就像是被小心翼翼地收進盒子,卻隱隱作痛,「原來這個盒子一直都在,我想好好整理它…」,在揭開的那一刻,或許傷疤流膿發出惡臭,但揭開後,我們才有機會除瘡,重新讓傷口真正復原。 三、接納並走向復原 「我昨天又喝酒了…」酒癮患者失落的說,面對酒精成癮,復發機率高且伴隨戒斷症狀,因此患者經常反覆經驗成功戒癮與再次破戒的矛盾,「你記得你上次是怎麼做到的嗎?」我說。面對酒癮患者,由於思維受損、自卑而沒有自信,因失敗經驗自我否定而挫折時,容易致使再度復發。戒癮治療是一條漫長的路,我們需要允許並接納自己的無助,給予支持並找出內在力量,像是肯定自己開始治療與所做出的努力,從中看到改變的希望。面對這份傷痛我們一起梳理,承認傷痛、允許脆弱,我們可以一起治癒它,重新擁抱自己。
- 職業婦女甘苦談-我們可以怎麼做?
文/ 劉依函 諮商心理師 妳最近好嗎? 妳最近有多久沒好好傾聽自己內在的聲音? 妳最近經常覺得上班戰戰兢兢,發現星期一的早上總感到無力,好不容易完成了一週的工作後,又回到這個起點。妳帶著疲憊的身軀、踏著沉重的步伐,用盡力氣打點好自己的一切,對於今天毫無期待的妳,在進入辦公室後便繃緊神經地面對工作的一切。一聽見主管的聲音便感到焦慮,也因此經常忘東忘西,明明仔細檢查過的資料,卻又發現錯誤……。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時間,總算能鬆一口氣,可是…一想到明天要上班又開始覺得胃痛、吃不下飯,總擔心著明天的工作…尤其…害怕主管又會對自己不滿意。 妳發現了嗎?現在的妳正承受著龐大的壓力,而這些壓力很可能是來自主管。在想著如何調適與因應之前,我們先談談什麼是壓力吧! 何謂壓力? 壓力是指面臨內、外在的事件或變化,例如:業績總被主管盯、主管總對妳感到不滿或者正準備一場年度報告等,超過妳所能承受範圍,造成認知、情緒和生理不適等影響。認知方面的影響包含:對事件的負面評價、想法;情緒方面的影響為可能出現易怒、焦慮等反應;生理方面可能影響內分泌系統、生理期不規律及睡眠品質等。我們可以透過近期生理狀態了解自己是否正處於壓力情境的警訊,例如:睡不好、作噩夢、容易感冒等。 擁抱真實的情緒 關於妳的感受都是真實的! 面對主管的陰晴不定、臨時交辦業務、或是好不容易下班了,手機仍響個不停…等各種狀況層出不窮。來自主管的訊息總讓妳正襟危坐,而同時妳可能還需要兼顧家庭、兼顧家務、兼顧其他需要耗費心神的人際關係,妳開始易怒,對一切的不順遂暴躁、焦急。 情緒是一種感覺,就像當妳說妳覺得很熱,不會有人說妳「不應該」覺得熱吧,這是妳真實、主觀的感受,沒有人可以批判這樣的感覺。面對情緒的發生,我們可以試圖理解、接納。像是面對主管不合理的期待或要求,我們感到生氣,然而,生氣的感受原型可能來自對主管的失望,對於主管無法理解我們立場而失望。 藉由上述的例子,或許我們可以開始理解,情緒的發生是有層次的,每一種情緒都有底下的感受原型,當我們練習對情緒有更深的體會後,能幫助我們更能了解自己對內、外在事件的真實感受。因此,情緒的發生不是問題,那麼,什麼才是問題呢? 情緒不是問題,行為才是 情緒的發生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我們如何因應情緒所產生的行為。例如:當妳一生氣就動手打人,這是不被允許的,也就是說,我們需要思考的是面對情緒的發生,我們可以怎麼做? 第一步:重視自己的感覺 情緒的發生是真實的,我們接納這份感覺,並且與這份情緒共處。如果,只是一味的忽視、壓抑這份感受,又或者選擇強顏歡笑,嚴重的話可能會出現情感表達上的障礙。因此,我們允許自己擁有負面感受,因為這是我們理解事情的方式。 第二步:為什麼我允許這個人讓我心煩 因為他是主管,他能決定我是否能晉升及調薪;因為他是主管,所以我每天選擇無條件地承受他給我的壓力。然而,我們先停一停,試圖思考陰晴不定的主管怎麼了?每個人都因為自己的問題而產生不同狀態,他的狀態的確影響我,令我感到不舒服,但是除了讓他繼續影響我之外,有沒有其他可行的方式?例如:溝通。 第三步:溝通是否有效? 若我們選擇嘗試溝通,首先需要思考的是溝通是否有效?如果有效,我們需要先接納自己的感受以及試著思考如何能讓他理解。如果無效,我們可以怎麼做?我們如何讓自己免於其擾? 第四步:做出決定 不論溝通是否有效,我們可以做的,是決定自己是否需要繼續被影響!我們有足夠能力承接及理解自己的情緒,也可以將自己身心的掌控權交還給自己!
- 「我很好。」那背後的意義,你看見了嗎?
文/ 劉依函 諮商心理師 居住於英國的Maisie,她以自殺結束自己的生命。Maisie在大家心中代表正能量,開朗活潑,學業成績優異;在家裡,扮演貼心的角色,懂事、乖巧;在學校,與身邊朋友保持友好;「她就好像落入凡塵的天使,沒有煩惱,臉上都一直掛著美麗的笑容。」事發前,似乎沒有異狀…事發後,媽媽想起,幾天前Maisie提及自己和朋友出了一點問題,媽媽回想起來,或許問題比想像中嚴重得多…… 姐姐Amy整理她的遺物時找到一張字條,上面寫著「I'm fine」-「我很好」;試著將字條翻轉來看,那是她內心最沈重的呼喊「help me」。我們也許不知道,看起來總無憂無慮的人心裡裝著什麼樣的心事。 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其實藏著深深的憂傷… 你注意到了嗎?樂觀、開朗、愛笑及正向能量,對於那些擁有這樣特質的人,常讓我們無法與「自殺」產生聯想,即使如此,有自殺傾向的人,仍會試圖釋出警訊,如同案例中的母親回想起Maisie曾提及人際方面的困擾,當然,這並不是責怪母親沒有發現這些警訊,而是當我們透過這樣的案例是否可以提高辨識警訊的可能,此外,案例中描述著正能量與開朗,也讓我注意到有一種「微笑抑鬱症」正悄然流行。 微笑抑鬱症(smiling depression) 雖然這個病症並未被納入《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DSM-5),卻很可能具有重度抑鬱症徵狀,他們也許在他人面前保持樂觀,隱藏內心痛苦與憂傷,他們體貼、善良,總不希望麻煩他人,擔心自己造成他人負擔,同時伴隨憂鬱症癥狀,焦慮、疲憊、無望感等,亦可能導致失眠,喪失興趣,甚至產生自殺傾向,他們保持微笑,像是一種保護機制,他們不願被看出內心的痛苦又或者擔心被看出後所要承受的指責與不理解,讓我想起2019年贏得最高榮譽金獅獎的電影《小丑》,他是這麼說的:「精神病最痛苦的,就是別人總希望他們假裝自己正常」,以及「我的母親總是教我別忘了微笑,戴上快樂的笑臉。她說我的人生使命是必須帶歡樂給所有人。」那是既沉重卻又真實的信念。 預防與辨識 自殺行為是從「想法」到「行動」的漸進過程,近年來,在衛生福利部積極推廣下。透過人人都是自殺防治守門概念提高辨識警訊的可能性,口訣如下: 「問」:當他提及與自殺有關的訊息時,例如:我覺得活著沒有意義。我們可以有更多的詢問以及傾聽,像是「你會不會有想不開的念頭?」。 「應」:對於他願意告訴你,我們可以給予適當的回應,當青少年/青少女說著我被排擠或者我考不及格等,如果我們輕忽這些訊息,可能錯失支持陪伴的機會,因此先別急著評價,或許可以先嘗試理解他們的感受,提供情緒支持。 「轉介」:若已有具體的自殺計畫,包含時間、地點、自殺方式,此時自殺發生的風險為高,宜協助一同尋求專業諮商或精神科治療,提高專業協助的可能性。 最後,透過上述的案例及電影的詮釋,無論看似多麼樂觀開朗的人,我們也能試著有更高的敏感度,多傾聽、陪伴、理解,要記得,與他們談論自殺並不會提高風險,透過討論是否想自殺去評估發生的可能性,讓我們共同預防及辨識自殺風險!
- 心理醫生?精神科醫師?心理師?我想要的心理治療上哪兒找!
文/胡耿豪醫師 在診療室裡傾聽病人的心聲自是天經地義的精神科醫師日常,然而有些直擊靈魂的尖銳質問,直是讓醫師們難以招架。 「我來看精神科就是想要找人聊聊,但醫師都只聽我講幾句話就開藥打發我了……」 「我朋友說我應該要找心理醫生談談,但台灣好像沒有心理醫生,美國影集裡面躺在沙發椅上講話做心理之療的那種…..」 陪病親友眼看病人在診間裡潸然淚下,細數種種傷痛往事,為免醫師為難直勸病人:「精神科醫師只是負責開藥的啦,你不要講這麼多,外面還好多病人在等耶,心理治療要找心理師啦……」 以上種種情境真的是讓醫師們臉紅心跳、尷尬不已。因為,精神科醫師在健保支付的一般精神科門診中扮演著處遇的提供者及資源分配者的角色,一個資深有口碑的醫師難免會有大量的門診病人,如何給予需要同理傾聽的病人足夠的會談時間,有效率地做出診斷及處置,肯定是這位醫師的首要考量。 在幫精神科醫師同道們「平反」前,我先開門見山地破題回答—在台灣並沒有所謂「心理醫師」這樣的一個職業啦。依照醫師法的規範,在台灣能稱為醫師者必然是領有醫師證書者,而衛福部定的專科中專擅心理衛生、精神醫療照護者就只能是「精神科專科醫師」了。 至於,「精神科醫師只是負責開藥而已」這樣的說法,委實是天大的冤枉啊! 事實上,在精神科專科醫師的養成過程中(也就是所謂的住院醫師訓練階段),除需專研生物精神醫學、精神藥物學、精神病理學等高度生醫科學基礎的專業領域外,幾乎也都接受過相當程度的心理治療訓練,甚至有幾間醫學中心的精神部至今能維持相當深厚的精神分析訓練的傳統。依照個別醫師的興趣、崇尚的治療模式及發展出的專長,確實不是每個醫師都會親自替病人進行結構性的心理治療,但至少一個夠資格的醫師絕對有能力在鑑別斷診病人後,指出適合他的治療處遇模式。 雖然每個精神科醫師的技能樹長得很不一樣,且多數的醫師為了因應台灣健保制度下快速且個案量大的看診型態,而選擇把經驗值點滿在生物精神醫學及開藥相關的技能上,但確實還是有小部份精神科醫師基於興趣或理想而修練了深厚的心理治療的技術,也固定有在自費接案。 然而,就算是一個心理治療底子深厚的醫師,我們也很難期待他/她能夠在一般健保門診底下施展其心理治療技術啦!因為在門診有限的時間內,光是要精準地完成一位病人的診斷性會談可能就需要至少15~30分鐘的時間,況且有太多的身心精神疾患是具有強烈的腦生理功能功能失調的基礎,也就是說,精確的用藥才是改善這類型病癥的關鍵,心理治療的施行反而只是輔助。一個稱職的精神專科醫師的處方除了藥物,也會指出病人可能需要的心理調適方向。 既然醫師不一定能自行完成心理層面的介入,需要心理介入的病人又該如何獲得適當的幫助呢?沒錯,這時候就需要我們精神科醫師的好夥伴「心理師」上場啦! 在台灣,心理師分為臨床心理師、諮商心理師兩類,一位合格的心理師至少得具備心理研究所碩士資格,並通過國家考試取得心理師的正式資格。當然啦,雖然心理師具備心理治療/諮商的助人專業技能,但在台灣的法規下,肯定是不能宣稱為心理「醫師」的。 在現行制度下,大部分大型綜合醫院的精神部或精神專科醫院的治療團隊內都配置有臨床心理師,醫師在門診中若看到亟需心理介入的病人,就會將他轉介給臨床心理師做進一步的心理衡鑑或心理治療啦!雖然在醫院的心理治療或衡鑑識有健保給付的,收費可能比剪頭髮還便宜,但顯然也是有其限制的—等候排程時間長、治療頻率可能缺乏彈性、有次數限制、每次治療的時間較短—總結來說,醫院內健保給付的心理治療可能只適合協助解決短期且表層的問題,或進行支持性的心理治療。 如果想要接受自費或深度的心理治療,又該往哪裡去尋求呢?其實近十年來層精神科診所的設立已逐漸普及,有一部分的身心精神科診所會配置有合作的臨床心理師或諮商心理師,醫師在仔細評估病人的狀況後也會協助轉介給適合的心理師,當然,也有可能會由擅長心理治療的精神科醫師自行接案囉!而依據每個個案心理狀態的不同及治療師的專長不同,各種不同學派的心理治療技巧都可能被運用。 最後,如果您想在基隆找尋優質的心理治療資源,或者,想評估自己是否需要接受心理治療,都歡迎來胡耿豪身心精神科找答案。胡醫師本身除了是精神專科醫師、成癮專科醫師外,也是資深的心理治療工作者,具有國際證照催眠治療師及中國二及心理諮詢師資格,擅長精神動力取向的心理治療及策略取向的催眠治療。另外,本診所也有不同專長的資深心理師駐診服務,提供專業、多元的治療模式! 我在基隆天氣晴~ 願在雨都為您的心撐起一把傘
- 好煩啊!我到底是憂鬱還是躁鬱?
文/ 胡耿豪醫師 在診間常會遇到病人一進來就說「我好像有躁鬱症」、「我以前的醫師說我是躁鬱症」。 身為一位訓練有素的精神專科醫師,當然不可能聽到病人這麼說,就直接當作診斷結案。事實上,當醫師聽到「躁鬱症」時,是會瞬間神經緊繃,腦內警報聲響起。因為躁鬱症跟憂鬱症其實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疾病,致病機轉不同,治療方式也迥異,若沒能好好鑑別診斷就無法給予適當的治療處遇。 那到底什麼是躁鬱症?什麼是憂鬱症? 簡言之,「憂鬱症」是以「鬱」為主的情緒障礙症,憂鬱症患者只會表現出憂鬱症狀;而「躁鬱症」則是以「躁」和「鬱」交替出現的情緒障礙症,躁鬱症患者一定會有輕躁或躁狂發作。 先來談談憂鬱這件事。病人在鬱期時,會經歷以下狀況:長時間情緒低落(兩週以上),對過去感興趣的事物不感興趣,有的會變得遲緩腦袋鈍鈍的,有的人則會覺變得煩躁、易怒,體力衰退容易疲累、猶豫不決,會有無價值感、罪惡感,有自我傷害、自殺想法,入睡變得困難或是整天躺床嗜睡,飲食習慣改變,可能增加或減少,注意力難以集中。 事實上很多處在鬱期的病人並不會主觀感受到「難過」、「想哭」這樣的強烈情緒,也許只是呈現一種怎樣也開心不起來的狀態。所以我常常告訴病人,乏樂症狀(Anhedonia—對原本能夠帶來快樂的活動失去興趣的現象),才是鬱期的核心症狀。 同樣被診斷為憂鬱症的病人,往往呈現很不相同的樣貌。因為,「憂鬱症」本身就是一個很籠統的用詞,可能指的是典型的重鬱症(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也包含了輕鬱症(dysthymic disorder,或稱持續性憂鬱症Persistent depressive disorder)。 當醫師在講憂鬱症時,往往指的是那個號稱廿一世紀人類三大殺手之一的重鬱症,典型的重鬱症在近代精神醫學的發展下是可以越來越清晰地實證其所涉及的腦生理致病機轉。講白話一點,就是一個人若要罹患重鬱症,那他很可是有先天腦內神經傳導物質系統的脆弱性(個人體質因素),在一定的外在壓力下就發病了,甚至很多憂鬱症個案的發病根本是找不到明顯壓力源! 而另一群被認為是輕鬱症的病人,本質上與重鬱症有很大的不同,主要的特點是長期慢性輕度憂鬱,心情不美麗的日子比正常心情時還要多,但對個人生活、職業功能的影響不像重鬱症發作時那麼嚴重。輕鬱症患者往往是長期對所有事情都沒興趣,缺乏自信心,給予自己很低的評價,總是負面思考及自我批判,常常陷入不開心的回憶中,社交活動也很退縮,而這些症狀早就成為其生活的常態,似乎從早年的生命經驗中就逐漸長出這樣的個性。正因為這樣的特質,早期的輕鬱症是被認定為憂鬱性的人格疾患,近代的精神醫學觀點才逐漸將之看待為情緒疾患,也被稱為「精神官能性憂鬱」。 由此可知,同樣被診斷為憂鬱症的人,根本可能從本質上就差異極大。精神科醫師會透過詳細的診斷性會談來辨別生理、心理因素的比重,並依此擬定治療策略—該吃藥的還是要吃藥,該搭配心理治療的也省不得啦! 再來,我們談談躁鬱症,躁鬱症近代精神醫學的正式名稱是「雙相情緒障礙症」或「雙極性情感疾患」(Bipolar affective disorder)。顧名思義,就是指病人的情緒在兩極(躁期、鬱期)之間不斷擺盪。大部分躁鬱症的病人可以追溯到在最早期有過鬱期發作,爾後才出現躁期、鬱期的擺盪。 當病人處在躁期時,會呈現連續一段時間的情緒明顯亢奮、高昂或激躁;睡眠時間減少許多卻又不感到疲累;思緒飛越,腦中不斷有新點子;話量變多又講得非常快,對話中旁人常常插不上話;變得衝動、低估事情的危險性,亂花錢、狂買暴買;過度自信,甚至膨脹到變成自大狂;計畫多,活動量大(可能表現在社交、學業或工作上);注意力分散。 躁期的發作也有程度差異,可區分為「輕躁」及「躁狂發作」。 事實上,很多病人在「輕躁」發生時並不易察覺自己的問題,因為輕躁期時的症狀會讓患者自我感覺良好。特別開心亢奮,工作、學業變得有效率,自信又陽光。身邊的親友可能也以為你開心就是病好了,並不會想到需要去就醫。直到轉換到了下個「鬱期」,整個人陷入憂鬱深淵、爛成一攤泥,顯著影響生活及工作表現後才會意識到自己原來已經生病需要就醫。 那麼,既然憂鬱症跟躁鬱症的患者都可能經歷鬱期,我們到底該怎麼區分初發病的憂鬱表現,到底是憂鬱症還是躁鬱症呢?這的確很不容易分辨,即便是有經驗的精神科醫師也無法說得準。硬要說的話,躁鬱症患者的憂鬱症狀會有些特點,例如:發病時間較早、憂鬱伴隨精神病症狀(如妄想、幻覺)、有過產後憂鬱、短期內反覆憂鬱症復發、季節變化相關的憂鬱發作、家族內有躁鬱症病史等。有這些特徵的憂鬱發作,往後比較可能轉變成躁症發作。 躁鬱症與憂鬱症不只在病程的表現上不同,在腦生理的致病機轉上更是截然不同。比起憂鬱症的診斷及處遇上高度需要考慮心理、外在環境的因素(也就是說,除了吃藥外,可能還要搭配心理治療),躁鬱症幾乎可以說只跟先天遺傳體質有關。較新的研究顯示躁鬱症的病灶在於患者腦部情緒控制中樞的神經傳導物質分泌異常。幸好隨著精神醫學的發展,已經有越來越多種藥物可以幫助躁鬱症的治療,由於本質上是一種腦生理功能異常所造成的慢性病,治療上當然也相對倚重藥物。若因未正視錯過治療時機,或者在藥物治療一段時間後自覺好轉就貿然斷藥,很可能會導致鬱期或躁期的復發。而下一次的復發時,有可能相比於前次嚴重度更增加,而藥物的療效也可能變差。嚴重者甚至在長期缺乏適當治療下,會遭受認知功能不可逆的缺損,社交、職能都顯著退化。當然,心理、社會壓力的影響仍是不容忽視,因為很多已經罹患躁鬱症的病人在高度壓力下是更容易被誘發情緒症狀發作的。 對於憂鬱症及躁鬱症的初步介紹,就先寫到這裡,希望對大家有幫助。未來我也會再專文介紹憂鬱、躁鬱的各種治療方式,敬請期待囉! 清明時節雨紛紛,我在基隆天氣晴~~
- 淺談焦慮症
焦慮是一種極為普遍的情緒感受,是每個人都必然經歷過的經驗。原始人類最初的焦慮體驗,是來自於野生動物的尖牙利爪的威脅警示,驅使人類祖先發展思考能力,以及運用工具來拓展保護範圍。即使到了現代,人們不再是豺狼虎豹的獵物,但是卻受害於自尊,被自己的族群孤立,或在競爭中受到失敗的威脅。所以說,焦慮可謂是人類一種基本處境,儘管焦慮的型式已然改變,但是焦慮的經驗依然大體相同。 適當的焦慮不僅無須避免,反而可以促使個體表現得超出平常的水準。然而當外界環境所給與的壓力與自身的抗壓能力不能達成平衡時,就可能產生過度的、長期的焦慮,對身體帶來負面影響,在生理層面可能造成呼吸困難、出汗、心悸、發抖、肚子不舒服、肌肉緊張等症狀;情緒方面可能表現為緊張、不安、恐懼、擔心、煩躁、易怒、痛苦感等;其他認知功能方面表現為過度擔心、難集中注意力、腦中一片空白、害怕失去控制、失去現實感;行為動作上則常見坐立難安、易激動及逃避行為等。 當焦慮症狀的嚴重程度顯著影響到個體的生活、社交或職業功能時,就會形成所謂的焦慮症了。常見的焦慮症包括了恐慌症、畏懼症(懼曠症、特定對象畏懼症、社交畏懼症)、強迫症、廣泛性焦慮疾患、創傷後壓力疾患、急性壓力疾患等。不同類型的焦慮症各有不同的定義與表現。 該如何治療? 輕微的焦慮症,可先透過放鬆訓練、有氧運動、均衡飲食以及調整生活作息來改善,然而當焦慮已經影響到生活或是工作的時候,就需要考慮積極的治療。 目前針對焦慮症的主要治療藥物為抗憂鬱劑。新一代的抗憂鬱劑針對血清素與正腎上腺素做調整,副作用較少,且通常僅在服藥初期產生。規則服用兩個月之後症狀通常會有明顯的改善。使用抗憂鬱劑治療焦慮,不僅不會上癮,還能放鬆心情及提高免疫力,有效改善焦慮及失眠症狀。事實上,在治療初期適當地搭配抗焦慮劑或是短期助眠藥物使用,更能快速地緩解症狀、改善生活品質。 非藥物治療的部分,常用的技術包括:放鬆訓練,藉由一整套的鬆弛練習,患者學習調整自己的呼吸,放鬆自己的肌肉,以便能緩和並控制生理焦慮的反應;生理回饋法,透過儀器監測讓人辨識到自己生理現象的變化,再學習怎麼控制它們;認知治療,探討患者不合理的過度擔心,找出認知謬誤,並給予適當的替代性想法。其他如系統減敏法、團體治療、催眠及深度心理治療也都是有效的治療方式。 充足的睡眠、適當及持續的運動、良好的壓力管理、足夠的人際支持與情緒宣洩是最好的預防方式。若您或身邊親友已出現明顯的焦慮症狀,建議盡早來診就醫,讓專業的醫療團隊提供評估及治療!
- 催眠治療-- 與潛意識對話的療癒旅程
催眠是一門歷史悠久的治療技術,其韻如絲般織點於人類數千年的文明發展脈絡中,其形變隱身於諸多宗教儀式、文化現象與醫療領域。走過了精神分析蓬勃發展的20世紀,人們終於初窺潛意識的奧秘,催眠也得以由怪力亂神的邊緣流放回歸自然科學的殿堂。由受過專業訓練的治療師來施行,實為一種安全又有效率的心理治療模式,許多以別的治療方法曠日廢時的個案,一旦改以催眠治療,往往能大幅縮短治療時程。 催眠治療師透過連續、反覆的刺激,引導個案進入高度可被暗示性的意識狀態,其意識是清醒,甚至比平時更為清晰,而知覺範圍則處於窄化聚焦的狀態。在此意識改變的狀態下,當事人得以敞開與潛意識溝通的大門,並在治療師的引導下進入一種感官知覺上深度體驗的治療情境,進而探索其壓力適應、情緒失調、自信缺乏、睡眠障礙、精神官能症(不明原因的疼痛、麻痺、恐慌發作、心悸、呼吸急促等不適症狀)的根源。此外,催眠技術也可以應用於減重、提升專注力及學習成效、戒癮、維持身體健康等目的。 事實上,每個人都具備被催眠的能力,只是進入催眠的速度、深度,以及催眠底下的觀想能力存在差異。高度的催眠敏感度可視為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然而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經由後天的訓練來加強。催眠的敏感度與人的性格有關係,通常想像力較豐富的人的受暗示性會比較高一些。催眠底下的指令操作是否能有效,最重要的還是被催眠者的意願,即使他對暗示的感受性高,但是沒有意願的話,還是進不了催眠。 多數的催眠治療在一級及二級左右深度就可順利執行,那樣的狀態下,被催眠者十分的清醒,多數的被催眠者僅感覺自己放鬆地閉上眼睛而已,感覺不到跟平時清醒的意識有太大的不同。與影視上的催眠表演秀不同,催眠底下的心理治療並不需要刻意去誘發誇張、戲劇性的言語及行為反應,好品質的心理治療,還是著眼於如何有效引導個案去經歷宣洩、看見過往經驗裡的其他面向、找出新的意義,進而達成心靈的成長。 胡耿豪醫師 催眠治療的特色 ● 具備精神專科醫師資歷,能針對生理、心理層面做全方位的嚴謹評估。 ● 熟稔深度心理治療、諮商技巧,在催眠治療的架構下提供整合性的策略取向心理治療、量身訂做的個人化療程。 ● 視治療需求,提供藥物及心理整合療法。 適合的對象 ● 曾經接受過藥物治療、諮商輔導,甚至傳統心理治療都無法獲得顯著幫助的個案。 ● 相信自己可以從催眠中獲得幫助的人! ● 幾乎每個正常人都能夠被催眠,只是催眠敏感度有程度上的差異,能進入的催眠深度不同。就算只有最淺的催眠深度, 仍然可以進行催眠治療。 費用 醫師自費心理治療/催眠治療 60分鐘 4000元 想進一步瞭解或接受催眠及深度心理治療嗎?歡迎來診或來電洽詢! 諮詢專線:(02)24310311 (請於本診所上班時段來電)













